从霍问音处出来，令姜本想直接回侯府，但转了个弯，准备去金华殿见见如今的王上。问一问他对霍问音到底是个什么态度，可没想到仲景铄并不在金华殿，而是出宫阅兵去了。
令姜一边遗憾错过，一边头也不回转身就走，不曾想却在宫中碰见了曲胤光。
两人相互行了礼，令姜见他手中捧着一摞书，令姜笑道：“又来云光汀借书？”
曲胤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：“嗯。晋国王宫的藏书真是丰富呀，有许多残本我搜寻五国都未曾见过，没想到云光汀里就有。”
“那不如让王上给你把钥匙，让你可随意进出云光汀，不耽误看书。”
曲胤光连连摆手：“这可使不得，王上已经恩准我无需通报便可自由出入王宫，左右我在府上也是闲来无事，这到宫中一来一回的借书，也好教我出来走走，不至于被元朗整天念叨着，说我不出去见人。”
听他提起蓬阳伯，令姜微愣，但很快恢复了正常，问道：“他回乡也有一阵子了吧，何时回来？你身边一直没人照顾，可还应付得过来？”
“有什么应付不应付的，我一个周国降君，在府上清清静静无人打扰，求之不得。”
若是别人说这番话，令姜难免会觉得有几分酸味，但从曲胤光口中说出，她只觉得感受到一种由来已久的自由。
曲胤光见令姜有些出神，以为是自己提到蓬阳伯便让她想起以前许多事，有些不开心了，于是忙解释道：“等他回来后，我让他去府上拜会你，你……也别再生他的气了，过去的事……是我们对不住你。
过去的事？
令姜愣了愣，才明白曲说的是让她去周国和亲的事，其实她早就不怪罪蓬阳伯了，如果当年的晋国注定要有一个人去和亲，那令姜宁愿是她，而不是体弱多病、好像风一吹就要倒的雅宁。
“你又何必这样说，本就不是你们的错，何况就算当年的确是你要我去和亲，我也不会怪你的，”她微微叹了口气，“我们从来都是身不由己。”
这句话似乎说到了曲胤光的心坎里，他微微一愣，面带苦笑：“是呀，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。”
见俩人之间的气氛沉默了下去，令姜想着他本来是高高兴兴来宫里借书，怎么碰见自己才聊了两句便心情不悦，她不免觉得有些抱歉，恰好望见曲胤光怀中抱着一摞书，书名正是自己读过的孤本，于是便道：“你这几天在看这本书？”
曲胤光闻言低头往怀里一看：“是呀，不过可惜，就连云水汀中也不见下半本，我将这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，才终于舍得今日还回去。”
“汀中竟也没有？”令姜觉得奇怪，想了想侧头对身旁的沫珠道，“随后你同晋安侯一道前去云光汀，帮侯爷找一找。”
“不必麻烦了！”曲胤光连连摆手，“我早先便已经问过了，汀中管事说是前几年宫中大火，烧毁了不少孤本，想必这本也难逃厄运……”
令姜一愣，三年前仲景铄能顺利登位，宫中也曾有过一阵内乱，虽然后来被师无缨带兵镇压了下来，想必是那时的事情了。
“那今日真是幸好遇上我了，”令姜掩唇轻笑，“出嫁时宫中陪了不少书册出去，我在周国无事时经常拿出来看看，记得其中便有这本的手抄，你若是想看，我回去找找，托人给你送到府上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