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钱本来是轮不到方清涟来花的,即使一定要有所抚恤,肯定也应该是学校做出一定程度的赔偿,社会或者政府部门来安抚。但乌林岛的社会治理简单粗暴,根本就没有这种向底层人民提供抚恤和帮助的社会福利部门。这种社会内部矛盾往往需要靠受害者们的上级,庄园主、企业主或者各地有钱人来安抚调解,这方清涟就是最有名的“大善人”,每年来求助的人不计其数,她的钱也就这样慢慢慢慢消耗了。

    回到星城,方清涟没有肉痛那点钱,但是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。她对方和平说:“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愚昧狭隘,一个个蠢到家了?”

    方和平不以为意,随口说道:“他们那些农民就是这样。”

    这不是方清涟想要获得的答案。

    回到星城以后,赵开阳派人来找方清涟,让她进宫里讨论公事。方清涟急忙进宫。

    话说赵开阳也正在为很多事情而有点小烦恼。毕竟乌林岛的人口规模上来了,社会经济体系越来越复杂,各种纠纷矛盾也就慢慢上来。就拿方清涟主管的基础教育来说,虽然当初赵开阳一拍脑袋,给了方清涟一个头衔,一笔预算,随随便便就让她当了教育部长,但教育其实是一个复杂的体系,本应有许许多多的规章制度,社会上各方面力量的配合和很多基础东西的建设。并不是说只要安排了人去做,就能万事无忧,完全甩开了。

    本质上来说,其实是社会需要他在《银色大宪章》,以及其后的《民法典》的基础上,衍生出像《行政管理法》《教育法》《医疗法》《社会治安法》等一系列内政方面的法律体系。

    但他穿越之前本来只不过是个普通人,安逸舒服,能享受到大夏国一系列内政治理体系方面的好处,却不会去认真研究这套体系。而且他的个人兴趣也不在这方面,更喜欢去攀登理工科的科技树。所以整个赵开阳统治体系下的民政,要么是人们自动的博弈结果,要么是赵开阳偶尔批示形成的法规和惯例。

    因此现在各方面矛盾不断涌现,跑到赵开阳的案头来,很多事情以前从未发生过,人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    方清涟到了宫里,赵开阳拿出一份文件给她看。文件的内容显示,有一所学校由于基础建设不当,在持续不断的暴雨冲刷下,地基被泡软了,发生了小型建筑物垮塌事件,造成几个学生死伤。

    这固然是一起意外,但也是管理方式粗放,比如建筑设计和施工的责权尚未清晰等管理体制方面的漏洞造成的,因为加固个建筑和地基什么的实在是太简单了,随便一个过路的战士施展几个“化泥为石”魔法就可以加固原有的围墙,教育部门随便派个觉醒者过来修一修也能解决。作为总负其责的教育部长,方清涟当然难辞其咎。

    她有点尴尬,但赵开阳却丝毫没有责备她的意思,因为他知道,在这种权责尚未清晰明确的情况下,总是做得越多的人错得越多,如果责备踏踏实实做事的人,那么那种尸位素餐混吃等死推诿塞责的人就会占到便宜,并最终导致整个管理体系完全变质——因为如果不做事的人占了便宜,做事的人当然也会慢慢有样学样。而且严格来说按照大夏国的责任划分体系,自己才是最高统治者,自己才是对一切事情总负其责的人。

    他和颜悦色地说:“学校建筑不够坚固是一个问题,也许我们得在你的名下组建一个小机构,定期巡视这些学校,加强安保和建筑物维护方面的工作。”

    方清涟想了想说:“我想的是另一个办法。能不能请您施个恩典,直接给每一位没有魔力的校长一人一瓶觉醒药剂呢,然后把安保和建筑物维护的工作尽量交给校长本人负责,这样她们在校园里待着,随手就能释放个魔法加固建筑,比如学校围墙什么的,如果出了事也要向她们追责?”

    “这个方法可以。”赵开阳说,“你回去列个章程,把权力和责任划分明白,征求校长们的意见,让她们个个搞明白,签字画押表明态度,我看了没问题就当做法律签发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。”

    让校长在平时负责修房子也许不是最理想的选择,但这么重大的事情,方清涟和赵开阳两个人随口几句话就决定了下来,也算是很高效率了。

    “那几个死伤学生的家长出来闹事,还得花一点钱安抚他们。听说那些崖山来的移民战士气势汹汹,不肯善罢甘休,狮子大开口,非要几百万不可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多啊,我刚刚才去处理了女宿舍强奸案,他们不要钱,我最后硬给了十万。”

    “嘿嘿,我听说围墙倒塌案的家长们,别的不要,只要钱。”